去年元宇宙概念大放异彩，众说纷纭下，炒作还是风口？噱头还是未来？飞船派和元宇宙派、悲观者和乐观者谁都说服不了对方。但毫无疑问，《雪崩》里的惊鸿一瞥，人们发现了元宇宙（超元域，Metaverse）蕴含的巨大价值潜力，将感性的欲望、理性的预期照进现实。2022上半年，元宇宙相关投融资保持强劲增长势头，全球元宇宙相关投融资事件共205余件，总投融资规模超322亿元，是去年全年投融资总额的2.3倍。与之形成对比的则是略显惨淡的业界表现，不光国外元宇宙先行者Meta在相关业务上大举押注100亿美元，净收入却大幅下降，国内百度、字节跳动等大厂开发的元宇宙社交应用也不了了之。前者主要反映了当下的元宇宙技术与市场间还存在相当大的鸿沟，后者则杂糅了政策、经济、法律等社会因素。毕竟，元宇宙的发展还处于初级阶段，各行各业都在“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况且，在国内需求侧消费动力不足、供给侧结构亟待调整的宏观经济环境下，与其等待急需“造血”的C端的大爆发，何不在新技术、新模式嗷嗷待哺的B端试验先行呢？更能落地、更稳定、更容易被社会接受的产业元宇宙成了众望所归。多年来，中国制造业一直处于经济高速发展的快车道中，受益于不断开拓的“增量”市场。但在经济增长平稳化、外贸波动的今天，如何利用数字化、信息化技术改造制造业，让制造业突破“存量”市场、国际原材料价格上涨、劳动人口的减少导致的“内卷化”困境，把握产业升级的时代脉搏，“元宇宙”的出现给了中国制造业一次弯道超车的大机遇，工业元宇宙随之进入人们的视野。存在即合理。工业元宇宙既是短期的时局所迫，也是产业化、工业化、信息化长期发展中相互作用的必然。十多年前，以理性的工业文明为底色，互联网席卷而来。从此，工业化与信息化之间前提和发展、源泉与载体、基础和对基础之改造的关系，深深地镌刻在了第一代互联网原住民的脑海里。可以说，“制造业终将成为信息产业的一部分。”《工业元宇宙白皮书(2022年)》中提到，“工业元宇宙是元宇宙的一部分，也可以理解成元宇宙概念、技术在工业中的应用，是元宇宙赋能工业，促进工业改进、创新，乃至革命。”那么元宇宙技术应用的最具创新性和革命性的意义在哪？从空间上看，工业元宇宙的出现意味着“虚”和“实”并不是零和博弈，相反，元宇宙技术本就是VR/AR/MR、AI、区块链、5G/6G等关键数字技术的集大成者，可谓数字化赋能的高阶形式。其最核心和显而易见的特征是“升维”，运用数字孪生形成现实世界向虚拟世界的1︰1映射（未来还有可能迎来内容自创造、价值自循环的数字原生世界），用智能化生成场景，在研发设计、生产优化、设备运维、产品测试、技能培训等工业环节发挥了以往二维空间不可比拟的作用。所以与其在虚实之间来回拉扯，不如让虚实协同起来，在融合的基础上产生“1+1＞2”的效用。用“虚实联动”的可视化描述、“以虚拟实”的诊断创新、“虚实映射”的综合决策、“跨域孪生”的复杂优化、“闭环孪生”的自主控制，让工厂一步步渗透进元宇宙的虚拟世界中去。从时间上说，相比“现在进行时”的工业互联网与智能制造，工业元宇宙似乎存在于“将来进行时”，这不止体现在微观的产业发展阶段上，还体现在宏观的纵深上。不少大型企业在数字化交付的同时可能会遭遇数据被窃取的情况，潜在的“信任危机”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数字化转型的步伐。而区块链技术则提供了可信的凭证，构建跨企业协同、可信任、可追溯的行业生态链，使得数据流通透明可视、管理模式优化，重塑了价值链。这一点，企服平台们体会颇深。用友网络产品总监张桂平曾说，“将工业数据上链的意义不仅在于打通企业内部的产品溯源、设备管理、可信访问，更大的价值在于畅通供应链上下游的数据共享与流程共享渠道，解决供应链信息不对称产生的‘牛鞭效应’。由于供应链长、节点多，因此产业龙头和标杆企业推动工业数据上链的意义更大。”溯源根本，让未来传承过去、超越过去，超越为元宇宙精神其二。“对存在的理解本身就确定了此在的存在。”——马丁·海德格尔未来，我们将在现实世界中“寄身”，有大量的时间“神游”在工业元宇宙之中，不仅仅为了“坐地日行八万里”的感官体验的升级，随时随地开启高效便捷的“沉浸式办公”，还为了满足人类最基本最底层的安全需求。2015年8月12日，天津滨海新区危险品仓库发生特别重大爆炸事故，事故现场特别复杂，共造成165人死亡，其中消防人员99人。痛定思痛，近年来，在工业元宇宙技术、无人机技术、光电技术的不断进步，基于视觉的三维重构技术迅速发展，使得对事故现场快速构建基于现场情景应对的应急救援决策成为可能。在复杂系统中及时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对电力工作人员来说已是家常便饭。如今工业一体化AR智能头盔已经应用于电力企业巡检作业中，国家电网、宁德核电等电力企业均已开启“5G+AR”项目。在日常巡检中，员工只需佩戴好AR眼镜，电力设备的3D模型便“跃然眼前”，同步叠加实时数据，直观判断设备工作状态，还可收到由后台发出的巡检指令，作业人员只需按照屏幕指示步骤，且AR终端设备能根据现场工作的进展自动拍照留存，便于积累经验，形成知识库，这些都大大提高了运维效率。“我们通过思维和感觉所感知到的宇宙空间，就是未显化状态本身的外显状态。它是上帝的‘身体’，而且最大的奥秘就是：寂静和广阔造就了宇宙，但是它们不仅仅存在于空间之中，还存于你之内。”——埃克哈特·托利马克思说过，“只有当人类把自己能力的发展作为目的本身时才有真正的自由王国，它存在于真正的物质生产领域的彼岸。”每一次数字技术的更迭都促使发生浩浩荡荡地迁移、物质生产活动“此岸”和“彼岸”对立的扬弃，如“摆渡人”一般推动生产力的进步、经济的发展。或许，在未来，上网、上云将变成“上元”，又或许，未来已来，将至已至。生产商在行动。美国波音公司早已开始运用虚拟现实技术研发飞机，利用3D VR头显将世界各地的波音工程师相联系实现实时协作，采用虚拟现实设计的波音777飞机，设计错误修改量减少了90%、研发周期缩短了50%、成本降低了60%。服务商也在行动。定位为“工程师的元宇宙”的英伟达Omniverse是一个用于复杂设计工作流，端到端实时协作和真实仿真平台。通过Omniverse的使用，宝马集团能够协调全球31座工厂的生产，生产规划效率将因此提高30%。时不我待，我国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理应在汹涌的数字化浪潮中抓住机遇，迎难而上。宝武集团以“数实融合，产业元生”为概念，发布包括远程设备操控、协同研发设计等十大具有广阔前景的工业元宇宙应用场景；海尔卡奥斯D³OS数字孪生产品从物联网、数据主线、数字孪生、工业智能四个维度出发，为企业数字化转型提供可视、可管、可预测的“工业大脑”……它们中的很多本就是工业互联网的先行者，仍在为更进一步砥砺前行。为此创造一切有利条件，让规范化的市场迸发活力。近日，工业元宇宙协同发展组织在京正式成立。会议通过了工业元宇宙协同发展组织章程和组织机构，并发布《工业元宇宙创新发展三年行动计划（2022-2025年）》。“人自己成为自然界和社会的主人，摆脱了盲目性，能够自觉地创造自己历史的社会状态，被称为‘自由王国’。”——马克思在奔赴“自由王国”的旅途中，人们始终面临挣快钱和长远夯实基础的艰难抉择，元宇宙行业也不例外。噱头为人诟病，无外乎存在目光短视、虚假、目的不纯的乱象，但很多事物都从所谓“噱头”变成了现实，因为总有人摆脱了盲目性，不忘初心和使命，关注长期性价值，并务实地践行。工业元宇宙机遇多多，也挑战重重。如果说工业元宇宙核心在于技术赋能，那“能”从何而来？虽然当下的元宇宙建设曙光初现，但技术创新体系尚未建立，产业链的布局不够完善，各类人才培养还未到位……即便如此又怎样？遥想1990年，我国生产力还在低端水平徘徊，一穷二白，钱学森老先生就曾在信件中给VR取名为“灵境”，在这份远大的设想中，多处与元宇宙的概念不谋而合。这足以说明，保持想象力和好奇心，再漫长浓烈的深夜，终有黎明到来的时刻，它值得所有人为之等待和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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