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当《红楼梦》里宝玉与众姐妹吟诗赏景时,读者正看着他们的颦笑静动,这一切的最“先知”者当然是作者本人。在旅游业,当你正在为下一个小长假的旅行目的地做攻略,也正有一些人在策划或筹备着如何让准游客们更能放飞自我。这些身在幕后运营的公司或可称为“诗与远方”企业,冷冰冰的商业数字之外,他们期待可以通过远离人间烟火的方式让理想对战现实,以慰藉心灵、激发热情,体验日常之外的生活样态。
对于诗与远方企业来说,除了一手精打算盘,善于盘算出良好的商业模式;也不乏另一手的诗性浪漫,狂放不羁;更是眼光向上,在未来的画布上随性挥洒。在过去的两年中,文旅产业经历了停摆、动荡,在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文旅产业的真正复苏不仅取决于“天时”,更在于“人和”的努力效果。从疫前持续增长的旅游业发展数据来看,行业本身正处于高歌猛进状态:2010至2019年十年中,我国国内旅游人数从21.03亿人次递增到60.06亿人次,国内旅游总收入2017年达到5.73万亿元。2019年,中国旅游业GDP综合贡献继续维持2015年以来的高位,旅游业对内需的拉动作用明显。据统计,2013年以来,旅游业对GDP的综合贡献每年均超过10%。然而,2020年我国国内旅游人数腰斩,旅游收入降至2.23万亿元,严峻的行业形势或带来一定程度的行业洗牌,但并不能打破文旅行业发展的长期趋势,继续做大做强文旅行业这块蛋糕的长期步伐,并不会随着短暂的障碍而就此停下脚步。有关部门预测,未来三年我国旅游直接投资累计将超过3万亿元,形成10万亿级支柱产业。形势仍然严峻,但未来更值得期许,旅游业的触底反弹或就在眼前,具有长远视角的企业也开始提前布局,为否极泰来而准备着,统计显示,今年第一季度上交所共披露28家文旅投企业申请发行30只私募债,共计405亿元,除去“被终止”,或有351亿元资金注入文旅市场。以上发债企业背后的实际控制人均为地方国资,这反映出我国文旅产业的一大特色,即由于我国的旅游资源和资产均属于国有,因此以省、地方为单位的旅游企业成为文旅赛道上的主流玩家。除了以热门景点所在地区为单位建立的企业外,近年来,省级旅游集团大量组建,意在整合贯通全省旅游资源和投资资金,发挥规模效应,方便深度发掘旅游资源,抱团跃进。据统计,截至2020年底,全国31个省区市有28个已组建了省级旅游集团。这也侧面反映了各省对文旅行业的重视程度,如旅游大省河南在《河南省“十四五”文化旅游融合发展规划》中提到,到2025年年底,全省文化产业增加值占生产总值比重超过5%,文旅文创成为全省战略性支柱产业。河南省文旅厅还明确指出,要培育旗舰劲旅,支持省内文旅企业整合上市。今年3月,河南省文化旅游投资集团注册成立,注册资本150亿元。过去一年,《唐宫夜宴》《龙门金刚》《2021年河南春晚》以及“奇妙夜”“奇妙游”“端午奇妙游”创意文化节目的火爆,也显示出其在吸引游客上的良苦用心。除了占有资源优势的文旅企业,不少颇有想法的民营文旅企业也以自身优势在文旅赛道上发挥着光和热。如以“中国家庭欢乐供应商”为定位的融创文旅,以“全球家庭休闲度假的引领者”为定位的复星旅文,以“宋城”“千古情”品牌叱咤全国的宋城演艺,聚焦生态旅游、旅游地产和大健康产业的云南湄公河集团等。文旅赛道上的另一方参与者就是应互联网经济而生的OTA平台,携程、同程、美团、飞猪等在互联网思维下,各自运用自身生态优势,先一步占据了线上文旅流量,不仅让旅游更为便捷,也重构了文旅行业的发展思路,是最早的线上旅游流量占位者。随着云旅游、数字文旅的到来,以及元宇宙、NFT等新玩法的出现,传统旅游企业和创业公司正在希望借着新一波的信息技术弯道超车,实现后发制人的效果,无论是先行还是后进,科技力量都是畅游旅游这片海的利器。文旅产业发展如火如荼,但各企业除了要有大快干上的豪情外,还应有细致筹划、悉心打磨产品的柔情,旅游产品重在以创意胜、以文化底蕴胜,从来不是单纯靠几个噱头宣传和资金投入数字获得持续关注的。作为不同于用之有限的矿产资源,文旅资源是精心打理就可持续挖掘的绿色资源,但是经营不善也就难以吸引游客,因此,做好文旅产业,市场的呼唤除了精品,还是精品。这与我国经济走向和文旅业五十余年的发展历程直接相关。从高速增长到高质量发展将产生从经济结构到消费理念的整体跃迁,从旅游工作的“政治接待型”到二十世纪70年代末以来的“经济经营型”,再到80年代确立其在国民经济中的产业地位和90年代境外旅游的放开,旅游产业的引擎作用得以体现,进而消费者对旅游产品的品味也快速提高。进入新千年,人口红利和提升的居民消费水平带来了庞大的旅游产品购买群体,“黄金周”假日制度让有钱者也有了闲,红色旅游、5A级旅游景区适时推出,文化深度游、休闲度假游的兴起,“旅游+”“全域旅游”、智慧旅游等得以开发,旅游业从过去的单一景点模式转变为多行业、多要素融合多样的发展形态,持续向精品化、特色化和多元化发展。2018年,国家旅游局和文化部合并组建为文化和旅游部,标志着文旅融合阶段的全面到来。在新时期,一些引领性质的企业诞生了,如华侨城集团以“中国文化产业领跑者、中国新型城镇化引领者、中国全域旅游示范者”为中长期发展战略定位,形成了文化产业体系(文化主题景区、文化主题酒店、文化艺术、文化演艺等)、旅游产业体系(深圳华侨城度假区、云南全域旅游、海南全域旅游等)、新型城镇化、电子科技产业体系及相关业务投资在内的五大产业格局,有效撬动地产、文化、金融、科技、城镇化等,形成飞轮效应。有的商业模式或能成就衣食饱暖,有的成就国家战略规划,还有的企业则能成就某种伟大,从人性深处开掘出财富的金矿。